“春枝!”“王妃!”慕开霁和众人惊声大喊,快马加鞭追上前去,想阻止马车滚下山坡却已然来不及。就在惊险万分之际,春枝从车厢跳了下。就在她跳下来的那一瞬间,连马带车厢一起滚下山去。春枝摔落在地滚了两圈撞到一旁的树上才止住。“春枝!”慕开霁吓得魂不附体,连忙下马去把春枝扶起来,“你怎么样?伤到哪了?”一众家将侍卫也是急忙围上前去,“王妃可还安好?”春枝揉揉了撞得生疼的肩膀,同他们说:“我没什么事,就是蹭破点皮,撞到了肩膀,回头擦点药就好了,眼下最重要的是甩开那些黑衣人。”“这哪里是蹭破点皮?你看看你的手,全是血!”慕开霁撕下自己的衣袖就要给春枝包扎。山道上全是碎石,春枝方才从马车里跳下来在地上滚了两圈又撞了树,外伤肯定不少,还不知道有没有受内伤。慕开霁知道他这个妹妹流落乡野之后吃了不少苦,不似寻常闺阁小姐那般娇气,可都伤成这样了还说只是蹭破点皮也不太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。春枝认回亲生父母之后,跟慕夫人最亲,虽然她以前也一直想着有个亲哥哥,但她和慕开霁都已经长大了,即便是亲兄妹也要讲男女授受不亲,所以哪怕心中想要亲近,其实也没什么机会真的亲近。直到今夜野外遇险,慕开霁才抛开那些繁文缛节,亲手来扶自己的妹妹,着急她的伤势。春枝在慕开霁的搀扶下站了起来,她抬了抬手胳膊,动了动腿,“我真的没什么大碍,此地不宜久留,我们快走。”慕开霁扶着春枝刚要走,就听见了凌乱的马蹄声不断逼近,他神色一沉,“他们追上来了。”“该跑的是他们才对。”春枝咬了咬牙,压下满心惊惧,问众人:“眼下敌我人数相差不大,且今夜雪大,山林之中不便跑马,以诸位看所有人下马藏身于树后伺机放箭先解决一部分黑衣人,然后再近战有几分胜算?”慕开霁没想到这种危机时候,妹妹非但没有惊慌失措,反倒安排众人反击。其实他们出行带的家将侍卫并不比那些黑衣人少,只是方才遇到埋伏被打了个措手不及,马车忽然失控,所有人都生怕王妃出事,所以才乱了阵脚。现在春枝没事,所有人都安心了不少。而且今夜大雪,行路艰难,山林之中便于藏身,现在反过来击杀那些黑衣人远比仓皇逃窜要好的多。慕开霁心道:她这个王妃果然不是白做的。不等慕开霁开口,几个家将即刻开口,有人说:“五成!”有人说:“七成!”众家将见王妃不惧刺客,还有反杀之心,顿时觉得身上的血都热了起来,王妃都不怕见血,他们这些人自然敢豁出去跟黑衣人拼个死活。春枝又道:“那要是加上巡防营的人呢?”慕开霁道:“那胜算自然是更大了。”春枝当即吩咐道:“严庆,放响箭召巡防营的人来!”霍峥临行前同她说过,若是在京城内外遇到家将侍卫都应付不了的事就放特制的响箭,巡防营赵将军是他的人,会以最快的速度带兵赶到。但她这次出城走的得有些远了,巡防营的人怕是短时间内赶不到。所以她启程之前,暗中派人去找了赵将军,让他派人带着士兵相隔数里护送她一夜,布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局。“是,王妃。”名叫严庆的家将立刻放了一支响箭。金色烟火在半空中炸开,有一瞬间照亮了雪夜。紧追而至的黑衣人们看到夜空中绽放的烟花纷纷勒马而立,领头那人沉声道:“他们在召集人手,快追!速战速决!”上百杀手沿着山道追过去,才发现山区崎岖,积雪厚重难以行走,且山林之中树影重重,最适合藏身。黑衣人的领头迟疑了片刻,想着方才那支响箭,又觉得片刻都不能耽误,立刻带着人策马上山。他们在山下有马蹄印子,跟着追了过去,一路上了半山腰,山林之中静悄悄的,只剩下漫天风雪声。黑衣人们正在分辨行迹方向,山林里忽然射出一支支暗箭,将勒马而立的黑衣人射落马下。领头的黑衣人肩膀中了一箭,拔剑劈开不断射来的箭羽,恨声道:“他们在那!”最前面的一批黑衣人都死于箭下,后头众人反应过来,一边拔剑挡去箭羽,一边策马朝前面冲去。眼看着黑衣人要杀过来了,慕开霁带着一众侍卫拉起了绊马绳,当场将半数黑衣人绊的人仰马翻。然后就是近距离的拼杀,刀剑相击之声哐哐作响,鲜血飞溅在积雪之上,血腥气四下散开。春枝躲在一棵大树后,身子轻颤着,闻到血腥气就作呕。她忍住了,没有吐。反击是她这个王妃的决定,至于如何反击是慕开霁和家将们在片刻之间商议定了,立刻执行的。雪夜寒天,山林之中打斗不断。不知过了多久,赵将军带着巡防营的人赶到,跟王府的家将侍卫一起将黑衣人彻底压制住。火把照亮了这一片山林。春枝一手撑在树上站起身来,高声道:“留活口!”“是!”一众家将和侍卫齐齐应声。赵将军带着巡防营的人来之前,上百个黑衣人已经被他们杀的七七八八,剩下领头的带着十来个人拼死顽抗,这会儿更是直接全被拿下了,只剩下三四个活口。带头的黑衣人要摸脖子自尽,被慕开霁眼疾手快地拦下了下来。周遭黑衣人的尸体横陈,一片血色染红了积雪。王府的家将侍卫在抵死拼杀之后坐下歇息,一个个大喘气。赵将军下马,带着一众巡防营的人跪下行礼道:“王妃落入如此陷阱,臣有愧王爷所托。”春枝从树后走出,灰头土脸的,形容狼狈,举止却不失王妃的气度,“赵将军来的正好,今夜多亏了将军,快快请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