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玉珠这样躲着他,实在不太寻常。顾元嘉问春枝:“那玉珠去了何处?嫂夫人可否告知于我?”春枝道:“无可奉告。”玉珠就是为了避开这位顾公子,才不得离开这里的。别说春枝现在也不知道玉珠去了哪里,即便是知道,也决不能告诉顾元嘉。顾元嘉有些无奈地同春枝说:“我并非恶主,只是与玉珠相伴数年,舍不得她一个人流落在外,想给她一个容身之所罢了,嫂夫人何必像防贼寇一样防着我。”春枝心道不防你防谁?“你在这等着。”她说着,单脚蹦着回屋取来了那个装着黄金百两的匣子,还给顾元嘉。“这是你上次来的时候留下的。”春枝说:“我不能告诉你玉珠在哪,这些还你。”顾元嘉不接,反倒后退了两步。春枝单脚蹦着,不便上前把匣子塞过去。顾府的两个小厮还上前来,拦在了她和顾元嘉之间。顾元嘉说:“这些黄金给了你就是你的。”春枝道:“我不卖玉珠,这些黄金我不要。”顾元嘉道:“你不要,尽管扔了。”春枝一时间无言以对:“……”顾公子不愧是出身名门,黄金百两说扔就扔。顾元嘉知道春枝不会出卖玉珠,也不再多问,只同她说:“不管玉珠去了哪里,我总会找到她的。”春枝道:“你一个名门公子,想要什么样的婢女没有?长得好看的,性子好的,做事细心的,还不是你想要什么样的就能有什么样的。”她跟顾元嘉说:“你别找玉珠了,你和她主仆一场,相伴数年是缘分,但人和人之间若是缘分尽了,便不该再强求……”顾元嘉却说:“玉珠于我而言,与旁人不同。”春枝问他:“哪里不同?”顾元嘉道:“这点不同,只可意会不可言传。”春枝显然意会不了。顾元嘉不再与她多言,拱手行礼道:“今日叨扰嫂夫人了,告辞。”声落,顾公子便带着两个小厮转身离去。春枝看着他们走远了,才关上院门,抱着匣子回到屋子里。这些黄金玉珠不要,顾元嘉也不肯收回去。她稍稍有些苦恼。苦恼之余,又掺杂着一半不要白不要的心思。“跟谁过不去,都不能跟金子过不去。”春枝嘀咕着,把匣子藏在床底的箱笼里,用衣物遮盖着,又上了锁,推回床底下。她刚藏好黄金,院门就被人推开了。春枝单脚蹦着来到窗边,看见霍峥左手拎着几个油纸包,右手牵着一头驴。等等……春枝扬声问道:“霍七,你从哪弄来一头驴?”“买的。”霍峥一边应声,一边把驴拴在院子里。“好端端的,你买驴做什么?”春枝单脚蹦着蹦出屋子,倚门而立。霍峥把那些油纸包放在桌子上,走到门边,把春枝扶到八仙桌旁坐下,随口道:“帮你干活。”要是春枝听话些,伤了脚之后就好生歇着,不想着做豆腐卖豆腐,他也用不着让江河去弄这么一头驴来。可她不仅性子倔,还是个钻钱眼里的。春枝道:“我只是被人踩伤了脚,又不是腿断了,用不了几天就好了,这驴挺贵的吧,你花多少银子买的,赶紧牵回去退了。”霍峥道:“钱货两讫,退不了。”春枝不解道:“你刚给了我五百两,哪来的银子买驴啊?”霍峥让人去弄驴的时候,没想过买驴的银子是从哪来的,只能现编。他同春枝说:“我那至交想让我跟着长安王做事,为表诚意,支了我三个月的月俸。”